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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密欧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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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龙-This Too Shall Pass

Dega从小就对美丽的事物缺乏抵抗。


他会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在乡下的田野间寻找颜色鲜艳的蝴蝶,然后将他们制成标本,夹在随身携带的画本里。


他的画本里有着各种素描。没人真正教过他怎么画画,在这件事上他完全是自学成才。他的数学老师父亲总认为艺术是失败者的收容所,只有骗子、吉普赛人、同性恋者才会沉迷其中。关于这一点,他倒没说错,毕竟Dega正是这三者的综合体。


他首先是一个骗子,然后被迫远离家乡不得回归,最后,在圭亚那的闷热的空气与腥咸的海风中,他终于成为了一名同性恋者。


Prouver que j'ai raison serait accorder que je puis avoir tort.


Dega很高兴看到自己成为了父亲一生最大的讽刺。



父亲去世后,Dega搬去巴黎,开始了他“伟大的”造假事业。


刚开始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银行职工,每天所做的无外乎是收发钞票和债券。在他的同事看来这是世界上最枯燥的工作之一,但Dega却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乐趣。他仔细观察纸钞上的每一个细节,研究每个部件的笔触变换,然后在回到家以后在白纸上绘出白天所记忆的图案。慢慢的,Dega发现他所绘出的纸钞几乎与真币没有分别了。


某一天,他“恶作剧般地”(他也说不清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为了寻求刺激,又或许是为了发泄自己拥有如此优秀技能却不被人知的不满)将一张由他绘制的纸钞夹进了一叠存款中,并且将它们交给了验钞员。


Dega等着,想看看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结果是什么都没发生,验钞员只是清点了一遍钞票,便将它们收进了库中。


出乎Dega预料的是,他对于这个事实并不惊讶,就好像他早就笃定对方不会发现似的。这只是他开始伟大事业前的一次实验,现在他明白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技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于是Dega开始了他的行骗生涯。他利用职务之便,用假钞换取了大量真币。


为了防止暴露,他离开巴黎,前往马赛。他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新身份,一个继承了百万家产的富商,他很快打入了上流圈子,认识了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Dega沉浸在其中,未曾想到过去内向且沉默的自己竟会过上如此纸迷金醉的生活。


Dega发现,这些裹在华丽衣衫下的“时髦”人物们,比起他来,更是彻头彻尾的骗子。他们冷血、伪善、狡猾、没有半点真心。他们会为了维持现在舒适的生活而牺牲一切。他们就像笼子里被驯服的猴子,对于那些自由的灵魂充满着鄙视与不合逻辑的高傲。


对于欺骗这些人,Dega从不内疚。


在遇到Valérie之前,Dega一直小心谨慎,经过这些年的财富累积与投资,他几乎不用再绘制假钞去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了。


可是Valérie与他不同。这个美丽的女人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贵族应该享受最好最奢华的。即使他们家已经穷的只剩下一栋宅子了,也不影响他们靠变卖家具去打扮自己。


从第一次见到Valérie起,Dega就为她发了狂。他早知道自己对美丽的事物无可抵抗,所以当他看到Valérie优雅地坐在桌边等着别人给她点烟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彻底沦陷了。


Valérie的天真也令Dega着迷。哪怕在外人看来Valérie简直可以被称得上傻瓜了,她在Dega眼里依然像个天使。


为了持续满足她的欲望,Dega重操旧业,而这一次,他选择了来钱更快的方法——伪造公债。


直到被抓,Dega的狂热仍没有消退。他自认对这个虚伪的圈子太熟悉了,只要有钱,就能搞定一切。他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囚犯的一员,他与他们不同,他们将会在此囚禁一生,而自己则会毫发无损地大步离开。


然而他错了,他一直以为世界上所有东西都可以被以物易物,却没想到还有一个词叫做强取豪夺。


杀了你,再拿走你的钱,不是比和你交换什么东西更方便吗?


那天晚上,在开往法属圭亚那的船上,Dega第一次直面死亡带来的恐惧。


但也就是在那时,另一道光照亮了Dega的双眼。



Papi。


在他注意到自己之前,Dega就已注意到了他。


在Papi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令人着迷,抛开他英俊的外貌不谈,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是说话时的语音语调当中都包含这股奇特又神秘的吸引力。这种引力对于像Dega这样对美有着迫切追求的人而言是致命的。他就像隐藏在泥沙中的碎金,透过乌黑的淤泥,散发着金光。


在交际圈中混迹的时光令Dega发现,有那么一类人你只消朝他看上一眼就知道他是个麻烦,这种麻烦有时是对他自己,有时是针对他人。Valérie就是那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Papi也是。只是Dega尚未弄清他是哪类,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自己接近他,一定会发生些故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Dega甚至想,如果Papi没在上船时找到自己,自己的性命是否会在第一晚就惨遭终结,又或者他会得到其他更有力的人的帮助甚至逃脱监狱?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假设了。Dega像是被地心引力吸附的飞鸟,心甘情愿地落入名为Papillon的故事之中。



Papi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与其他囚犯不同,他从不爱和人聚在一起互相吹嘘。


来到苦役营的第二天,Dega就发现这里最热门的话题永远是各自的犯罪史。人们会不停地夸大自己过去干过的操蛋的事情,同一个人在不同版本的故事里可能由偷了一块面包变成偷了一顶王冠。


这是他们唯一的乐子,靠无边的幻想来填充过去自由的生活。


当然没有人会去真的相信这些事情,这儿的人都清楚互相入狱的罪名,并且诡异又虔诚地遵循着监狱中流传已久的罪犯等级——强盗、毒贩第一;小偷、混混第二;经济犯和强奸犯不被算作人。当然还有那些杀人犯,没人想去招惹他们,也没有人主动将他们纳入帮派,他们始终带着古怪的滤镜游离在外。


Papi入狱的罪名是杀人,所以他自然被归到了不能随便接近的杀人犯那一边。这倒是给Dega带来不少便利,至少那些胆子不够大的混蛋就不敢来骚扰他了。


Papi说他没有杀人。他只是一个小偷,他指着自己胸前的纹身。


坦白说,Dega不喜欢纹身,他害怕看到那些图案因为皮肤的松弛而变形。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想要在身上留下一个证明时光不断流去的烙印。但Papi改变了Dega的想法,Papi骨子里的某种东西,就和他栖息在锁骨凹陷处的蝴蝶纹身一样永远不会改变。


“这疼吗?”有一次,Dega忍不住问道。


“什么?”


“在锁骨上纹身。”


“当然。这是我纹得最疼的一个纹身。”


“如果这会疼,为什么还要做。”


“你总得记住自己是谁。”Papi耸了耸肩。


Papi对于自己是谁有着非常明确的概念。可是Dega却不,他这一生说了太多谎言,对父亲、对Valérie、对各式各样和他打交道的人,他以为自己是个画家,却用这份天赋来行骗;以为自己是上流利益圈的一员,却发现自己正孤身一人陷在苦役营里不得脱身……


他脑中的狂热终于渐渐散去,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前半辈子到底都做了什么。他真的了解自己吗?还是说他一直在扮演某个角色?


“所以,你回法国后准备做什么?”Dega问。


Papi在抽他们从狱卒那儿买来的天价香烟,他总知道怎么做能让自己看起来很性感。


“首先,我要找到那个诬陷我的证人,把他打个半死。然后再去把那些串通好把我扔进这儿的混蛋们集合起来,让他们每一个都付出代价。”


“你听起来像基督山伯爵。”


“我就是一个基督山伯爵。”Papi笑道。他看着Dega,“你的上诉怎么样了。”


“不知道。”Dega苦笑道。


“你的漂亮老婆没写信给你吗?”


“我和你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如果我有收到信你会知道的。”


Papi听了没有说话,又抽起了烟,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知道,你还是可以继续幻想自己回家过圣诞节的。”


“当然,毕竟这是我唯一的指望了。”



“你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不,你把钱寄托在我身上。”


“严谨地说,钱是‘长’在我身上的。”


Papi大笑了起来。


刚开始Dega还很抗拒Papi当面戳穿他的心事,可现在听到这些话他竟能坦然接受了。四个月过去了,Dega明白他出狱的可能性早已如法国一样离他远去。他并没有过于责怪Valérie,上帝保佑这个可怜的女人,她需要依靠他人活下去,而这是Dega不能给她的。


Dega对于Valérie的爱像一个巨型气球,现在气跑光了,只剩下一个散发着橡胶味的皱巴巴的皮囊。Dega将它叠的很小,关进心底。


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样高谈阔论自己过去的生活,可他知道这么做会惹怒这儿的大部分人。他们已经很讨厌他了,何必再去给他们一个揍他的理由?


Dega不属于监狱,也不属于上流社交圈。他只是一只被船不幸带到南美来的老鼠,等着在暴热和蚊虫间流干体内的每一丝水分。


说来有些绝望,但Dega却意外地没有崩溃。他愿意将此归功于Papi对自由的强大执念。Papi是如此的坚定不移,以至于光是待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那几乎实体化的信念。像是圭亚那毒辣的太阳,即使在最阴凉的地方也依然炙热,令Dega脑袋里那些黑暗的想法还没长出触角就已被融化。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执着?他不会犹豫、不会害怕、不会疲倦吗?如果说一开始支撑Papi的还可能有仇恨,那么到后来,连仇恨都蒸发完了又是什么在驱使他不能停下呢?



“你从没对我说过你的故事。”


“什么?”


“你的过去。”有一天,在矿区干活时Dega向Papi提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Papi一边推着矿车一边喘着粗气。


“随便。只要是关于你的事。”


“你是想写书还是怎么的?”


“也许。”


“干你的活吧,Dega。”


“我太累了,需要一点事来分散注意。”


“我可不是你的消遣。”


“那么你想听我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


“就没人告诉过你你的话很多吗?”


“我的身边并没有多少愿意对我说实话的人。哦,我父亲除外,他总能说出最伤人的真相。”


“老天。”


他们一周工作六天,从早到晚,足足干满16个小时。只有礼拜天的时候能休息一下,大家会聚在一起打牌,或是在操场上活动。Dega买通了一个狱卒,让他和Papi可以在靠近守卫休息室的地方活动。天气好时守卫们喜欢在那儿喝冰的椰子汁,等他们走开后,负责打扫的囚犯可以给他俩弄几个被扔掉的椰子盖尝尝味道。


Papi爱极了椰子。而Dega也很高兴自己多了解了一些对方,并不是说他在讨好自己的保护者似的……只是……


只是Papi是他唯一拥有的了。



Dega从未如此害怕又渴求地希望走进一个人的内心,即使对Valérie都没有这样。他渴望成为Papillon故事里的一个章节,而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幸运的是Papi的确将他当做朋友。不幸的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害得Papi不得不砸伤守卫毫无准备地逃跑了。


Papi跑掉的那个晚上,Dega躺在医务室,忍耐着伤口跳动带来的晕眩与恶心,不断地祈祷着Papi的平安。


请让他逃走。请让他逃走。


然而上帝从来不愿意顺人心意,

Papi不但被抓了回来,还被关进禁闭所,面临两年的刑期。Dega知道对Papi而言死都比被关在那儿好。


那个地方就像个黑洞,能吸干一个人的灵魂。在里面自杀的人不尽其数,即使侥幸活了下来,出来后也是行尸走肉再也不能正常生活。


Dega无法想象这两种结局降临在Papi身上。Papi不该是那样的,Papi应该像蝴蝶一样有着鲜亮的色彩,而不是一团静止的黑白图案。


在最初的恐惧与自责过去后,Dega意识到他太过低估Papi了。Papi不会屈服,他一定会以自己的方式坚持下去,所以作为他的“同党”,Dega也该振作起来做些事情。


有什么事是他做得到又能给禁闭室中的Papi一些光亮的呢?


Dega想到椰子。


他买通在禁闭室里送饭的囚犯,请他在Papi的水桶里放一小个椰子壳,只要椰子被吃掉,就证明Papi还没放弃。


与此同时Dega也利用自己出色的造假技能,主动向典狱长提出可以帮他牟利的建议,获取了对方的信任,当上文书,从而得以脱离危险的牢房,有了属于自己的单间。


然后Dega开始等待。


两年间Dega努力撒谎,努力活下去,并且得到了他这个位置能有的最好的生活。他本可以向此臣服,却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只蝴蝶在骚动,扑闪着翅膀,想要挣脱束缚。


他到底怎么了?他甚至不想要回法国,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就此接受一切是错误的,可错在哪里又无法说清。每当夜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要弄明白那个答案。


他想自己只是在等Papi,也许等Papi平安出来后,他就能放下一切。


可是他又错了。在重新见到Papi,看到他眼里突然燃起的光彩的那一刻,Dega的整个灵魂都颤动了。像是有人在火堆里加了一把盐,瞬间爆发出无数跳跃的火星。


Dega想要自由。不用向任何人伪装的自由。


“我们一起逃吧。”他热切地说道。


Papi对他露出微笑。



在哥伦比亚的小岛上,Papi终于对Dega说起自己过去的事。


他离开海军后的经历在这些时间的相处中Dega早已了解地差不多了,所以这一次他讲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是一个有点忧郁,但却也因岁月而变得宁静的故事。


Papi成长于阿尔代什的乡村,那里有湛蓝的天空和清澈的湖水,光滑而圆润的鹅卵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Papi和他的朋友们几乎每天都会去游泳,他们会顺着溪流,潜入天然的岩洞捕鱼或是探险。


但是比起游泳,Papi更喜爱骑马。他10岁时就敢骑成年马,他总会高高坐在马背上嘲笑同龄的还在骑小马的孩子。


他是孩子中最英俊也最勇敢的。


但是这不能帮助他得到父亲的喜爱。他的父亲是一名老派的法语教师,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搬来南部休养。他对自己的孩子管教极其严格,因此对于Papi的散漫不羁极为不满。


想来Papi倔强的性格就是在那时养成的。他会故意去做惹父亲生气的事,仅仅是因为他能做。他拒绝规矩、拒绝管教、拒绝任何束缚。


Papi只属于他自己。即使死神也不能决定他的命运。


那么Dega呢?



这一次他们失败后,Dega被直接送去了恶魔岛。那是一个四面环海有着高高悬崖的小岛。岛的正中央是一座早就被海风毁去一半的石头建筑。没有窗,没有门,海风肆意地在每一个角落巡视、咆哮。


这里再也没有狱卒看守,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不配被任何人的目光注视。无论早晚,充斥在耳边的永远只有风,还有已经疯了的囚犯的低语。


刚开始Dega挣扎过,他抓紧每周一次守卫上岛送食物的机会向他们哀求、许诺,千方百计地想要争取信任得以逃脱。可是无论他做什么,在守卫眼里都和疯子的行径并无分别。


当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后他又开始计划逃跑。然而一望无际的大海断绝了他的去路,他试着向岛上其他的囚犯打听,得到的却是呓语与呆滞的眼神。


一个月后Dega崩溃了。


他痛哭、嚎叫、诅咒一切,当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以后,他便倒了下来。他整天整天地躺在地上,凝视石壁,等待死神降临。


过度饥饿令他出现幻觉,过往的人生在石壁上一一出现。他望着自己,一个躲在阁楼里画速写的孩子,一个在学校里永远低着头的少年,一个唯唯诺诺微笑着被其他同事嘲弄的老实人,一个骗子,一个百万富翁,一个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一个被尸体吓得迈不动腿的胆小鬼,一个等待被宰杀的羔羊,一个举起尖刀的杀人犯……


这些形象不停在脑中徘徊,大声质问着同一个问题,Louis Dega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要纠结于此,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很重要吗?不知道那个他依然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更轻松更自在。


“当然会疼,但你总得记住自己是谁。”Papi的话从杂乱的思绪中跳了出来。


Papi。Dega呢喃着他的名字。他看见他站在海边,嘴边叼着香烟,金色的长发在风中起舞,他望着大海,露出挑衅的笑容。


突然之间,Dega的世界变亮了。



他花了五年时间在石壁上画下属于自己的故事,关于他是谁,他经历过什么,以及怎么选择面对并接纳自己。


当Papi终于度过五年禁闭也被押送到恶魔岛上来之后,Dega自豪地告诉他,这就是Louis Dega一生的故事。


他看着Papi,即便对方的金发早就变白,枯瘦得失去原来的模样,但他的眼里依然有光,他打量悬崖的样子就像个顶级大盗,等待着开启那扇保险柜门的一刻。


哦,Papi。Papillon。


“所以说你真的是个画家。”Papi望着那些壁画,轻声说。


“早就告诉过你了,混蛋。”Dega微笑道。


如果说Papi看到了壁画中心自己的身影,他也没有说穿。Dega很确信,他和Papi之间有些难以描摹的东西,他懂,他也懂,无需说出。


在Papi临走前的那一晚,Dega在布上画下一只蝴蝶。这是Papi的纹身,是他证明自己的记号。而现在,Dega也有了自己的记号,他看着头顶被火光映的发红的Papi的画像,心想他终于给自己刺下了一个纹身。


Papilon就是Dega的永不褪色的纹身。无论生死,无论何地,Dega都会记得他是一个自由的人,他再也不用向任何人伪装自己了。


Dega获得了自己的自由,那么现在,也该让Papi去追寻他一直在追寻的东西了。


那天晚上他们相拥而眠。伴随着海浪,Dega心想,他们曾一起住在世界尽头,这是多么浪漫啊。



“Louis!”


当Papi终于从悬崖跃下跳入海中后他快乐地呼唤起Dega的名字,而这是Dega请他以名称呼自己后他唯一照做的一次。


这个混蛋。Dega流着泪笑了。


他朝石屋慢慢走去,他要为他的故事画上最后一笔,圆满的一笔,如果将来有人来到这里,他会知道,Henri Charrière和Louis Dega曾打败一切,获得了自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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