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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密欧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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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联盟4-如果冬天知道

接复联四

BE警告


那只猫是自己溜进来的。


前天晚上下了雨,它便从没关紧的窗子里爬进屋。等Bucky早上起床时发现它正悠然自得地趴在窗台上看风景,还摆着尾巴,一副主人模样。


是纯白的猫,听到Bucky接近就跳了下来,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泥脚印。它绕着Bucky的脚轻柔地叫着,Bucky弯下腰摸了摸它的下巴,转身去厨房倒了一盘牛奶。


自从搬到马里兰这栋被Sam称之为迷你版瓦坎达的小屋后,Bucky的家里就时常有野生动物造访。最多的是兔子,然后有獾和浣熊,有时甚至能在森林边缘发现熊的踪迹。不过在这么多动物中,流浪猫狗反而是最少见的。


离Bucky家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去镇上买东西,更是十分费力。Sam在他选房子的时候曾拼命阻止,抱怨说从特区过来太麻烦,可等Bucky一旦搬进去,Sam几乎每个周末都要上这儿来,不是去远足,就是去河边钓鱼。


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会开车去稍远一点的地方露营,带上一打啤酒,和Bucky冰箱里所有能烤着吃的食物。和Sam在一起从不会冷场,他可以从最近的任务一直说到神盾局谁和谁一起去看电影了。


“你真是史上最八卦的美国队长啊。”Bucky半是震惊半是尊敬(对他收集八卦的能力)地说。


“你以为Rogers就不八卦了?”Sam怼道。


Bucky无话可说,他知道Steve有时是挺八卦的。


他一直没搞明白自己和Sam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他们只是一起行动过几次的熟人。


“你伤我心了,Barnes。”Sam指着他严肃地说。


戏精。Bucky想。


但他们还是老待在一起。自Bucky决心搬回美国之后,是Sam陪着他找房子、买车,和神盾局打交道。当Bucky发现他连着五天都在和Sam一起吃午饭后,他便认清了这个现实。


他和Sam Wilson是朋友,说不定在外人看来,还是哥们。


“对不起,你们俩真的太可爱了。”他们常去的三明治店老板娘说。“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谈话,可这真的很好笑,你们应该考虑去剧场表演。”


不止一人说过他和Sam的对话有趣。Bucky觉得这应该算是他的功劳,因为他从来都那么风趣幽默。



“所以,”Sam伸长手去拿插在火堆边的棉花糖串,没有去看Bucky的眼睛。一般他要讲什么让他感到有压力的话时就会这样,避免和别人有眼神接触。他说:“我猜Hill应该和你通过话了吧。”


Bucky看着他,眼中露出一种朦胧的迷茫。近来他越来越擅长做这种表情,而且每次做都能收获到不小的快乐。


果然,一直用余光在观察他的Sam变了脸色。他又重复了一遍,“Hill的确有打电话给你吧?”


“没有。”Bucky轻声说,努力保持着眼中的朦胧。


噢,操。Sam轻轻骂了一句。他开始把手抱在脑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嘴巴一张一合,仿佛连着跑了五公里,他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到Bucky脸上,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抱歉,“对不起,老兄,我以为Hill会先跟你说。”


“说什么?”


“呃……”Sam朝他倾过身子,十指交叉地放在膝盖上,“听着,我不确定这件事是否该由我告诉你,因为Hill他妈的叮嘱过我好几遍了让她亲自来讲。”


“什么,Sam?”Bucky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Sam深吸一口气,“他们想要你加入神盾局。”


青蛙在黑夜里打嗝,Bucky有意延长这份沉默。Sam看着他,眉毛都快挑到头发里去了。


“Bucky你瞧……”


“我已经答应这事了。”Bucky终于决定放过Sam,“Hill征询过我的意见了。”


“什么?可是你刚才说……”


“她的确没打电话给我啊。”Bucky无辜道,“她坐飞机过来说的。”


Sam的嘴张得大大的,“你这个……”他搜寻着某个适合的单词。


Bucky开心得笑了。Sam活该,谁让他把所有棉花糖吃完的!


等Sam平静下来后,他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小心翼翼地语气,这一次没有刻意掩饰,因为他觉得这是件特别重要的事,他问Bucky是否真心要加入,他可以拒绝的。


Bucky耸耸肩,望着火堆,“我都离开瓦坎达了,这儿也没留给我多少选择。”


“你永远可以说不,兄弟。”Sam认真地说。


Bucky又耸了下肩,“总得有人干脏活。”


“哇,等等,我们希望你加入进来不是为了干脏活的!”


“冷静点,我开玩笑的。”


Sam因为连着两次被骗而愤怒地瞪了他一眼,“非常幽默,Barnes,你快上我头号黑名单了。”


“对不起,但你真的很好笑。”


“哈哈,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不过平时大家这么说都是出于称赞。”


“我也在称赞你啊。”Bucky又做了个迷茫的表情。


Sam撇过头,“停止装无辜,中士,你简直比我奶奶还狡猾。”



我们以后会经常一起行动的,你介意吗?那晚后来Sam问。


Bucky知道Sam还是非常纠结Steve把盾交给他而非Bucky这事。Sam一直觉得Bucky比他更有资格继承,无论Bucky怎么告诉他这是他和Steve共同认可的,他都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半路登场的B角。刚开始那几天他甚至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每个人Steve迟早会恢复年轻的,自己只是暂时替他保管这块盾牌而已。后来不知道Steve和他说了什么,他才真正确信Steve再也不会当美国队长了。


“操。”Sam坐在Bucky的沙发上,声音虚弱地变着花样骂脏话。Bucky很高兴发现现代军队的脏话库远没他们那时丰富。


“如果你早知道他要留在那里,为什么不开口阻止?”Sam问。


“为什么要阻止?”Bucky开了个猫罐头放到走廊上,最近只要下雨那只白猫就会过来。


“但是……”


Bucky耐心地等着,直到Sam自己发现他根本想不出一个足以反驳的理由。


“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他本来可以好好跟我们告别的。”


“如果他真的告别了你准备说什么?”


“祝他生活愉快?”


不等Bucky笑,Sam自己先笑了。“那人有时真的挺混的,不是吗?”


Bucky没有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几码外的树林,雨水终于倾倒而下,树叶们挤在一起唱起含糊的歌谣。


“外面好冷。”Bucky扭头宣布。


“我知道晚上该干嘛。”Sam在客厅里吼道,“堡垒之夜!!!”


“你就没家要回吗?”Bucky无奈地说。



Sam对Bucky的骚扰没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因为美国队长的各种事务忙得无暇休假了。Sam真的很适合这个位置,因为他比Steve更有同理心,并且有趣,会让小孩子笑。


“现在还觉得自己配不上这块盾牌吗?”有一次出任务时,Bucky打趣道。


“你的记忆力怎么这么好啊?”Sam脸红了。


Sam从不会因为他的过去而对他小心翼翼,这家伙永远分得清幽默和嘲讽。他把Bucky介绍给不少朋友,出人意料的是,Bucky喜欢他在生活里的朋友远远大于神盾局和VA(退伍军人事务部)的。


Sam说他还以为Bucky会喜欢VA,因为Steve以前就喜欢那儿,他会经常来当义工,参加互助会。而Bucky则不一样,他从来不喜欢追忆往昔,他甚至很少做过于过去的噩梦,对他来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什么好纠结的。


“对于一个有你这样经历的人来说,你真够潇洒的。”


“不然呢?”Bucky反问。


“刚回家那会儿我几乎天天梦到Riley。睁着眼、满脸血……呃,你懂的。”


“你只是为朋友难过而已。”Bucky老实地说,“你有为自己做过噩梦吗?”


“很少……对了,有时候我会梦到翅膀失灵,真是多谢你让我噩梦成真啊。”


“你可以飞更好的。”Bucky善解人意地拍了拍Sam的肩膀。


Bucky的确不喜欢追忆往昔。在Steve还没变老之前,他总喜欢和Bucky回忆过去的生活。他会说,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行军路上遇见了……


这时Bucky就会很尴尬。因为他真的不想去想那些事,他能记起具体的细节,却感受不到当时的情感。对他来说过去像是被冻在冰川里的猛犸象,只剩骨骼,没有血肉。


可Steve喜欢。他总能顺着白色的骨架一点点描绘出经脉、肌肉,甚至是柔软的皮毛。毕竟他是个画家,给他一支笔就能画出很多美妙的东西。


Bucky坐在他身边,听他描绘皑皑的雪山,恶劣的、会钻进毛领的寒风,Steve说,你还记得Morita当时的表情吗?真是太滑稽了。


滑稽吗?也许吧。Bucky听着听着便走了神。他的目光越过Steve,落到沾满瓦坎达炙热阳光的干草堆上。他想,秋天快来了。


“Bucky。”Steve突然说。


Bucky收回目光,发现对方正以一种悲伤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他也许沉默有一会儿了。


Bucky将他的走神怪罪于受损的大脑。他努力让自己活跃起来,接上Steve的话头开始说Morita。他主动提起自己过去的糗事,Steve笑了,但眼底深处依然有深深的悲伤。


从那时起,Bucky就明白他和Steve的路发生了分歧。Steve依然在为他失去的东西悲伤,而Bucky不。


对真正一无所有的乞丐来说,过去的辉煌远不及眼前的一块面包强。



尽管Bucky没有刻意交际,但他认识的人的确越来越多了。从最初通讯录里只有两个号码,逐渐变为几十个。走在神盾局的走廊上时也总有熟人来打招呼。突击队的教官老想邀请他去做训练指导,Clint则一直在喊他去靶场比赛,而夏天时负责做他联络人的24号特工也已明着暗着约了他无数次了。


Sam想强迫Bucky加入一个由他自己发起的美须沙龙。Sam对于折腾自己胡子的执着实在令人敬佩,所以Bucky不仅感动地拒绝了,并且花半小时把络腮胡剃了个精光。


“老兄,你这算毁容了!”Sam扼腕叹息。


Bucky倒是很喜欢自己的新造型,因为这样就不会被猫抓痛胡子了。


入冬以后,那只常来拜访的白猫正式决定成为家庭常驻成员。在此之前,Bucky一直以为自己更喜欢狗,不过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似乎也很不错。在没有任务的下午,他要不在车库组装他的摩托车,要不就躺在后廊里发呆晒太阳,而那只猫总跟在一边入迷地舔着爪子。


“你给它起名字了吗?”Wanda问。她现在常到马里兰来,因为她喜欢这里的安静。


“没有。”


Wanda说你应该给它起个名字,这样它就属于你了。 


她管Bucky叫James。Bucky想,最近叫他Bucky的人的确越来越少,大家更乐意称呼他为白狼或者Barnes。也许有一天,不会有人再用这个小名叫他了吧。


Wanda很快要去西部了,她得到了一些关于她素未谋面的父亲的线索,她要去找找看。现在的她和当年的Natasha一样一无所有,只是Natasha后来遇到了神盾局,而Wanda想要些别的。


总得寄希望于什么上。Wanda说,不然我就会不停想,要怎么做才能把Vision和Pietro带回来。


Bucky理解。有时他也会想自己到底要靠什么活下去,他必须承认某段时间里他是准备要放弃的。可是Steve找到他,说要陪他走下去。


其实Bucky心里明白,Steve比他更需要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对Steve这样倔强的人来说,只要一个理由就足以使他绽放出强大的光芒。


所以就让他成为Steve想要的那个影子吧,毕竟他曾答应陪他到时光尽头。


“你知道吗?”Wanda羞怯地说,“有一阵,我以为你和Steve是相爱的。”


“嗯。”白猫跳上Bucky的膝盖,他搔着它的下巴轻轻说,“有那么一阵吧。”



那天晚上他终于梦见了过去。


他和Steve坐在布鲁克林的老房子里。夕阳西下,收音机里在放着某首Louis Armstrong的曲子,热风像喧闹的孩子,时不时从大敞的窗子跑进来,又悄悄消失在房间里。Bucky的脚情不自禁地跟着音乐打起节拍,Steve也忍不住一同哼唱。


Steve在用碳笔画画,而Bucky则用眼睛画他。


如果没有战争他们会是什么模样?


噢,如果,如果。


可是世上并没有如果。他已经变了,就算现在给他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他也不会要。因为他已经无法再拾起过去的心情了。


他还是会一直陪伴Steve,但他再也不是那个只凭一腔热血就要跟随Steve杀进敌营的小伙子了。当然,如果现在Steve还是需要他这么做,他会做的,他仍会为他做任何事,可当Steve不需要他的时候,Bucky想,他也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Steve爱Bucky吗?爱的,一直爱,他把他当兄弟、当朋友,甚至在某一时刻的的确确地把他当爱人来爱。因为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再没人比他们互相更了解对方。


这就够了。Bucky对Steve充满感激,是他的执着,才让自己重获新生。


所以如果非要说一个支撑他生活下去的理由的话,那就是不辜负这得之不易的第二次机会。



纽约暴雪后的一天,Bucky去找Steve。对方正在家门口扫雪,而且大有要把整条街上的雪都扫干净的趋势。


“天气真糟。”Steve精神抖擞地说。


Bucky觉得自己的脸都冻麻了,赶紧进屋坐到暖气片前烤了会儿。Steve倒是优哉游哉地先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咖啡才过来。Steve Rogers变得会照顾人了,这世界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Sam说你拒绝和他去阿拉斯加做任务。”Steve问。


“他怎么什么都要告状?”Bucky佯装生气,“你去告诉他,说什么也别想让我去那个冰窟窿。”


“你们俩能自己对话别拿我当传话筒吗?”


“好吧,爷爷。”Bucky故意挑衅。


“Bucky……”Steve无奈地叹气。


他们花了一下午在温暖的房间里发呆。Steve最近在读一本侦探小说,看到真凶揭晓时他情不自禁地吼出了声:“我就知道是他!”


Bucky本来都快睡着了,被他这么一吼差点没从沙发里弹起来。


“这周过得很累?”Steve从老花镜下望他。


Bucky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晚餐是牛排和豆子,在Steve额外度过的几十年人生里他成功掌握了优秀的烹饪技巧。看看他,会泡咖啡,会煎牛排,还会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读完一整本小说,真够棒的。


他们聊了一些关于神盾局的事,谈到时局,Steve的观点依然锋利如昔。Bucky很确信Sam没把他们正在做的事全部告诉Steve,因为他也没有说全,他们都不想让那些事困扰到Steve。


“你们有事瞒着我吧。”Steve突然问。


那一瞬间,Bucky的眼前又浮现出过去那个倔强顽固的小个子。可那影子只存在了片刻,便消失了。真实的Steve仍坐在桌边,头上的白发和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样闪亮。


Bucky的喉咙里似乎冒出了一个肿块,他很努力地把它咽了下去,无比镇定地回答:“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Steve眼中的固执淡去了,他温柔地说,我当然相信你。


Steve身上所呈现出的宁静与平和是Bucky在任何一个时间都未曾见过的,这是一个真正幸福的人才有的表情。


Bucky想起在Steve回来后他从没问过对方在那个世界的经历。


他幸福吗?


很幸福。Steve脸上的每条皱纹都如此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了。Bucky在心中感激地说。



送Bucky上车时,Steve问他最近有什么新爱好。


Bucky想了半天,说他养猫了。


那很好啊。Steve笑了起来。


“好好生活,Buck。你值得最好的。”


Bucky看着Steve,对方的蓝眼睛还是如此明亮。他突然很想告诉他,他一直爱他,并且会永远爱他。他会陪他走向终点,然后带着对他的记忆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无论风暴或雷雨,无论酷暑或寒冬,哪怕提起他时他的嘴唇会颤抖,Bucky都会永远永远爱Steve。


可是Bucky并没有说出口。他对Steve说再见,然后许诺下个月再来见他。


Steve没必要知道这些。Bucky驶入大雪,他想,冬天知道就够了。



END




给大家看冬冬和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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