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Aim For A Smile
a death in the family 3-4卷之间
无cp，亲情向
抵达埃塞俄比亚时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飞机降落在季马，离Sheila所在的难民营有相当一段距离。按理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找一家旅馆过夜然后在第二天整装出发。但是考虑到Jason的心情，Bruce还是决定直接带他去租车点，一刻不停地朝难民营进发。
Jason在飞机上时始终保持着沉默。Bruce很为他担心，要知道他始终对寻找生母这事保持着惊人的热情，现在这种一言不发的状态实在有些古怪了。
下飞机时他也心不在焉的，始终皱着眉头，低头看向脚下。
“Jason。”Bruce试图喊他。
“嗯？”Jason抬头看着他，眼神迷茫，显然对周遭毫无察觉。
这不对。Bruce皱起眉头，他早就教过这孩子要时时保持警惕，而他也一直做得很好。现在这样，可见其内心的动摇有多厉害。
Bruce抓住Jason的胳膊，低声道：“走，我们现在就去租辆车。”
Jason跟他走出两步，忽然顿了顿，把自己的胳膊从Bruce手里抽出来，轻声说：“不用那么急吧。”
察觉到Bruce目光中的侦探，Jason不禁挺起胸膛，皱起眉头大声道：“Bruce，我累了，想先休息。”
他的变化来得如此之快，就连一向善度人心的Bruce都产生了一丝迷惑。不过见到Jason那竖起羽毛斗志昂扬的模样，Bruce又觉得这孩子可能只是在闹脾气而已。
对啦，他差点忘了，Jason是个多么有主见又包含情绪的孩子。而且，他还正值青春期。
“你确定？”Bruce问。
“嗯。”Jason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既然他自己都不着急，Bruce更没理由催着他去找Sheila。两人各怀着心思从机场出来。外面红霞满天，狭窄的道路两边摆满了小摊，有许多雇佣兵打扮的人正靠在吉普边上吃着橘子。
Bruce搂着Jason的肩膀，小心地让他走在靠墙的内侧。Jason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有军队在这儿？”
“是雇佣兵。”Bruce纠正。
“谁雇了他们？”
“反政府分子、恐怖分子、投机分子。”Bruce的面色阴云密布。
“他们这样干到底为了什么？”
“矿产，油气。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保守战乱的侵害。”Bruce紧紧搂着Jason，几乎要把他摁进墙里去了，“把头低下，别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Jason嘟哝了句什么，但还是顺从地低下头。
在Felipe Garzonasa事件后，他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平和的相处了。Bruce清楚Jason躲着他，并且为了一些事而独自难受，然而Bruce终归是Bruce，他是无法顺利地表达关怀的，所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Jason变得更加暴躁，总想要反抗他的话语。
现在这样，倒像一对来这儿办事的普通父子，小心地避开麻烦，哪怕他们自己就是最大的麻烦。
Jason用手抓着Bruce腰间的衬衫，像小鸟似的躲在父亲巨大的翅膀下。
直到两人走进旅馆，Bruce才松开手。他去前台办入住手续，而Jason则坐在大厅里的长椅上等他。
“两间房。”
“您和您儿子不住一起吗？”
“不，我们习惯分开睡。”
“好的。”
Bruce拿好钥匙，一转头却发现Jason不见了。他环视四周，发现对方正站在庭院中间的石榴树下。
Bruce朝他走去。他的步子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但是Jason立刻注意到了，忙抬起头来。大概是暮色的关系，Bruce竟在他脸上看到了悲伤的痕迹。
这让Bruce很不好受，他希望Jason能自己把话说出来，你知道，就像Dick那样，哪怕大吵一顿也好。
两人站在石榴树下发着愣，时间太久，以至于服务生都走过来问他们是否需要什么。
“没有，谢谢。”Bruce把外套搭在手臂上，一手提起行李，一手按着Jason的脊背，把他微微往前推了一点。“我们上楼去吧。”
两人的房间紧挨着，推开窗就能看到下面的集市。到了晚上愈发的吵，但是天气太热，又没有空调，所以不得不开窗忍受着楼下的嘈杂声。
Bruce打电话给前台才发现旅馆竟然不供应晚餐，于是只好重新穿上外套，走到隔壁喊Jason出去吃饭。
“我不太饿。”Jason从床上抬起头。他连衣服都没脱，乱糟糟地横在床单上。
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二个谎了。Bruce不想让他继续，所以直接跨进房门，来到Jason的床边。
“你必须保持体力。”
“为了什么？”Jason厌烦地顶撞道。
“为了找到Sheila。”
Jason沉默不语。Bruce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挨着床沿坐下。床垫因为突如其来的重量稍稍震了震，使得盘腿坐在正中心的Jason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对我说话，Jason。”
“说什么？”
“你在想什么？一天前你还精神振奋，雀跃无比地要来找母亲，可是现在，你看看自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你不想找她了吗？”
“我当然想！我做梦都想！”Jason大喊道。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呢？”Bruce柔声问道。
Jason垂着头，忽然反身扑到枕头上。过了一会儿，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
“Bruce，你说Sheila真的是我妈妈吗？”他斟酌着用词，犹豫道，“如果只是我搞错了呢？如果她只是我爸爸的一个普通朋友，如果我妈妈早就死了……”
他说不下去了，把脸埋在枕头里，似乎打算把自己闷死。
原来他在想这个。Bruce松了口气，不免又觉得有些有趣。很难想象Jason的内心如此纤细，不过怪不得他，那毕竟是他的生母，尤其在Catherine Todd的糟糕退场之后，他想渴求一份真正的母爱实在太自然不过了。
Bruce无法忘记自己母亲的温柔怀抱，他每一天都在思念Martha的微笑与话语，如此温暖，如此甜蜜，令人眷恋。这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最初也是最纯粹的爱，Bruce希望Jason能拥有。
他希望Jason快乐，希望他能被爱，哪怕让他离开自己，回到母亲身边去。
是的，光是想到Jason会离开自己，Bruce就感到一阵寂寞。
他看着和自己闹别扭的Jason，唇边不觉浮现一丝微笑。他的Jason，他的孩子，他的小儿子。
“你干嘛不说话？”Jason气鼓鼓地问。
“如果Sheila不是你的妈妈，那我们就继续找下去。”Bruce说。
Jason撑起自己，他的手抓着床单，年轻的脸上混杂着激动与忧心，他的感情总是如此炙热与丰富。Bruce怀疑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好好控制。
“还能上哪儿找？”Jason皱眉问。
这是一个小花招，Bruce在心底笑起来，Jason只是需要自己说出那句话而已，他要的不过是勇气，Bruce足以给他。
于是Bruce说，“上全世界找。”
“Bruce！”Jason扑过来，细瘦的手臂牢牢攀着Bruce的脖子，他像世界上最可爱的小混蛋般拥抱着他的老爸，而Bruce也不禁拥抱了他。
“现在吃饭去吧。”
“嗯。”
两人重新回到街上。刚才那伙雇佣兵驱车往北边去了，地上留下了车轮野蛮的痕迹。几个当地女人缩在墙角，怀抱着孩子，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行人。
大家心里都清楚，比起蝙蝠侠，这里更需要Bruce Wayne。
他们在小饭馆里随便点了点吃的。端上来的是英吉拉，尝起来有点酸，Bruce不太喜欢。但Jason却不在乎，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点都不挑食。
Bruce心里还有小丑的事放不下，就连吃饭时也不放松警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试图挖掘些线索出来。
Jason问：“你在烦恼些什么？”
“小丑。”Bruce坦白道。
“噢。”Jason放下刀叉，也跟着皱起眉头。“你知道，你不用跟着我的，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我已经在这儿了。”
“你可以回哥谭。”Jason耸耸肩。
“把你扔在这儿？”
“嗯。”Jason咬着汤勺含糊不清地说着。
“没门。”Bruce干脆利落地拒绝。
“你知道。”Jason挥舞着那把汤勺，“我以为你不会管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惹你生气了。”他倒也诚实，直接把话说了出来。大概是之前的拥抱给了他一点安定感，所以他才有勇气把他俩之间最大的矛盾给捅破。
太直白了，Bruce无处可逃。他慢慢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你有。”
“我只是……”Bruce真是不想吐出那个词，可是Jason逼得他没有办法。就和Dick一样，他的儿子们就像吐真剂似的总有办法从他嘴里挖出真话。
“好吧，我只是有点失望。”
噢，好的，Jason垂下头了。事已至此，Bruce决定好好跟他谈谈这个问题。Jason太年轻，太愤怒，从小生活的环境又是那般，Bruce有理由为他的成长担心。
Jason有力量，他们都有力量，然而力量不等于私刑，力量永远无法取代法律。
“我只是对你不听命令独自行动而失望，并没有针对别的任何事。”
“不，你在说谎。”Jason愤怒地指出。
Bruce却十分平静，“我没有。Jason，难道你以为我在乎Felipe Garzonasa多过你吗？”
Jason瞪着他，眼中布满流动的疑惑和脆弱。
“说实话，我根本不在乎Felipe Garzonasa的死活。但我在意你，在乎你的内心。”
“原则只是一条线而已，你站在它跟前时几乎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它那么纤细，轻轻一跨就能越过。然而一旦跨过，那又是另一个世界了。”
“你又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Jason说。
“我不知道。但我无数次眺望过它，也见证了无数悲剧。它摧毁人心，Jason。你今天可以迈过这条线，明天就能迈过另一条，一条接着一条，你会越来越不在意，越来越没有负担，直到最后变成一个你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我没有把他推下楼。”Jason冷酷地说道。
“我没有说杀人。别的任何事都是这样。别让愤怒控制你，别让自己有理由去跨越那根线。”
“我没有！”Jason争辩道。
“那很好。”Bruce同样冷酷地回答了他。他的目光像风暴，Jason几乎站不住脚跟。
“Felipe Garzonasa是个人渣。”Jason愤愤道。
“我知道。”
“法律管不了他。”
“我知道。”
“那就做什么！”
“不是做什么，而是做更多。”Bruce的阴影笼罩着Jason，“你要永远记得，当你无法实现某件事情的时候，你要做的是更努力地付出，而不是借此机会跨越底线。”
Jason沉默不语。
Bruce知道对话到此为止了。他起身结账，然后带头走出饭店。
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谢天谢地，外面的人群终于散去，让夜晚恢复了宁静。Bruce洗完澡后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事务。可是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着Jason的身影，他不得不推开笔记本，暂时闭上眼睛。
Dick走后他的确觉得非常寂寞。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孤独，可事实并非如此。一个人可以适应孤独，却永远无法习惯孤独。尤其是拥有后再失去，那感觉来的更为糟糕。
所以他选择让Jason成为罗宾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同时也是因为自己需要他的陪伴吧。
天知道一个孩子可以给大宅里带来多少生气。
然而这一切可能很快就要停止了。Bruce望着天花板，也许Jason会和他妈妈一起留在埃塞俄比亚，又也许他们会愿意跟他回哥谭，他可以赞助他们些什么……
不，这样未免太多管闲事。
但如果Jason愿意继续与他来往呢？他们可以偶尔一起巡个逻，在城市上方呼吸下新鲜空气……
不不不，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他不能这么做。
呼……Bruce揉着面颊长长地吐了口气。
“不管怎样，Jason应该幸福。”Bruce暗自说道。
房门被人适时敲响，Bruce心里闪过一丝警惕。这么晚了，会有谁……
“是我，Bruce。”Jason的声音在门后响起。“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Bruce拉开门。
Jason站在月光下，穿着拳击短裤和T恤，两脚光着，显然不是要出去夜巡。
“我……呃……”
“怎么？”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睡了没。”
Bruce回头看了眼钟，已经超过十一点了，他扭头对Jason说，该睡觉的人应该是你。
“太早了，我睡不着。”Jason扬起眉毛。
“喝杯热牛奶。”Bruce随口说着，准备关门。但是Jason一弯腰，灵巧地溜进了房间。他自说自话地跳上沙发，捡了个抱枕挡在胸前。
换做平时，Bruce应该会赶他离开。不过今晚有点不一样。他俩都清楚，明天是新的一天了，有些事从此之后都会变得不一样。
Bruce不想改变，不知道Jason又有何想法。
于是他走到书桌前，关了电脑。他对Jason说，动动你的屁股，躺床上去。
“为什么？”
“因为我要睡觉了。你要么和我一起睡，要么就自己在沙发上坐整晚。”
“你在开玩笑，你竟然会这么早睡觉？！”
“蝙蝠侠也不是365天都不睡觉的。”
“我是说这么早！才他妈的十一点！”Jason不情愿地爬上床，他的脚在地板上站久了，冷得很。
“别说粗话。”Bruce平静地说着，给两人盖上摊子。
“我睡不着。”Jason赌气道。
“想想你妈。”Bruce闭上眼睛。说真的，他的确有点累了。
“你觉得Sheila怎样？”Jason问。
“我不认识她。”
“我是说长相，你觉得我妈妈好看吗？”
“嗯。很漂亮。”
“也就是说你喜欢咯？”Jason的声音染上些许兴奋。
Bruce睁开一只眼睛，“我只是实话实说。告诉我，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打什么主意，我只是在想……”Jason支吾道，“也许你们见面之后可以一起喝个茶，吃个饭什么的……”
“你一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Bruce翻了个身背对Jason。
那孩子在他背后狡辩着，说什么这只是个提议，你可以不管。不过你看我妈那么漂亮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Bruce大概是太困了，脑子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Jason那话背后的含义。
“你不想离开我？”
“我没有！”Jason涨红了脸大喊道，“我只是，只是……”
“好吧，我只是想当罗宾。你知道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玩的了。”
“这不是给你玩的。”
“我知道我知道。”Jason笑起来，嘴角带着小小的狡黠。
“你要当罗宾得先得到你妈的同意。”Bruce扔下这句话后又侧身躺了回去。
Jason在他身后打了个哈欠，这回是真的。他泪眼朦胧的靠在Bruce背上，轻声说，所以我想让你约我妈，这样，或许你就能成为……
他睡着了。
Bruce也沉浸在朦胧的睡意中。
他们懒洋洋地靠在一起，在月色中变为一片银白。
END
Felipe Garzonasa就是那个传说中可能被Jason推下楼的qj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