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欧酱

周五晚上的固定议会是Freddie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事。一般来说他总是能避则避，情愿派他手下那只喜爱上蹿下跳的年轻狸花猫去。可是今天，Bobby特地托鸽子捎信来要求他务必亲自参加晚上的会议，因为他们有无比重要的大事要商量。

 

Bobby老是喜欢夸大其词。他是只体态庞大，喜欢故作姿态的加菲猫，因为从出生起就被养在人类家庭，所以学来了一套电视上那些蠢笨的政客的口气，说起话来拿腔拿调，爱用长句。一般来说有他在场，会议总要延长半个多小时。

 

Freddie真不想去。今晚有美国偶像的直播，他早就攒好了一堆罐头，等着边看边吃呢！

 

“让我去吧。”Nick，那只狸花哀求道。他当然想去，Freddie想，因为他今年三岁了，刚好拥有竞选议员的资格，Freddie看得出来，Nick可想顶替他成为这片地区的管理人呢。说实话，Freddie也想把担子交给他，然后快乐地过上退休生活。无奈Nick实在没什么头脑，他只想向那些母猫炫耀代表议员的闪亮项圈，并不是真正在乎这一带猫族的生存问题。所以Freddie说：“不行，Nick。今晚有大事要商量呢。”

 

Nick丧气地跳上围栏跑走了。

 

Freddie一直等到晚上六点整，才恋恋不舍地从窗台离开。他现在暂时寄居在一家流浪猫狗收容所里。不过不是作为被抓进来的倒霉猫猫，而是作为这个地方的经营人的合作伙伴，专门替那个人类管理受了惊的小猫咪们。他和James，对，那个人类，相处融洽，谁也没想着宣誓对对方的主权，Freddie有充分的自由来来去去，而James也无需用固定的猫粮和猫砂支付Freddie工资。（当然偶尔的几个小罐头，Freddie还是很喜欢的。不过他也不是白吃，他总会替James抓一些老鼠。）

 

Freddie趁着月色，灵活地翻进一处烂尾楼，并沿着黑漆漆地通道，一路来到地下室。里面已经聚了七八只猫，看到他来，纷纷同他打招呼。

 

Bobby慵懒地摆摆尾巴，示意Freddie蹲到他旁边去。

 

“到底什么事啊？”

 

“我听说事关超人！”Amy，一只长毛猫抢先说道。

 

“超人怎么了？”Freddie不解地问。

 

“啊，Freddie，我很高兴你能来。”一个悦耳的男中音突然响起。

 

Freddie连忙朝门口望去。只见负责大都会最繁华商业中心的无毛猫Lenny正大摇大摆地朝他走来。Lenny一直以自己吃英式猫宴而自我标榜，他算是Lex Crop的官推宠物，甚至有个推特账号。也因为这，当他自封为大都会地区议会主席的时候没有一只猫反对。

 

不过这不代表大家就会喜欢他。事实上从他进屋那一刻起，Freddie就感到周围好几只猫的毛竖了起来。

 

Lenny得意洋洋地扫视房间一圈，坐到了正中央的位置。显然，他也是这次会议的发起人。

 

“我们得谈谈超人。”他说。

 

Freddie很快搞清了状况。原来因为最近超人在公开场合带狗出席，导致了狗族在近来网络上的猫狗可爱度投票上一骑绝尘，大大地威胁到了猫族的社会地位。

 

没有动物能可爱过我们！以Lenny为首的鹰派愤怒地说道。

 

“但那条狗是超人自己养的狗啊，他又不是刻意为狗拉票什么的……”Amy小声说。她一直挺痴迷超人的。

 

“他为什么不能养猫呢？他为什么不带着猫到处飞呢？”Lenny蛮横地问。

 

Amy不说话了，她耷拉着尾巴，退到阴影中去。

 

Freddie在心里想，这问题还不简单吗？当然是因为氪星毁灭时没有猫逃出来啊。要是有的话，他相信超人也会收养的。

 

“他是个爱狗人士。”Lenny见没有人反驳他，愈发得劲，“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有几只猫喵喵回答了，可Lenny却假装没听见。他瞪大了他那双绿眼睛，故意停顿几秒，好让气氛更紧张一些。他说：“这意味着超人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必须打败他。”

 

噢。Freddie注视着Lenny的秃脑门，是谁说无毛猫性情温和能和狗相处的？

 

 

Freddie被强制任命为反超人临时办公室主任。

 

“为什么是我！”他抗议道。

 

“因为你是我们这儿唯一的流浪猫，而且你还没工作。”Lenny高傲地说。

 

Freddie想争辩说自己当然有工作，但Lenny没给他机会，转身就走。他给大家下达了紧急命令，要求所有生活在大都会的猫全体出动，务必找出超人的真实身份。

 

于是第二天，大都会的人们惊奇地发现城市里所有流浪猫都消失了，而那些家养猫也仿佛着了魔般死死盯着窗子，时不时地冲落到窗台上的鸽子喵喵狂叫。

 

发生什么事了？人们纷纷问道。

 

“Clark。”Lois Lane躺在床上划着手机，“大都会流浪猫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你觉得这是个好新闻吗？”

 

“FWS怎么说？”Clark Kent，星球日报的知名记者从浴室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他的嘴里塞着一支牙刷，后脑勺上的头发朝四个方向乱翘着。

 

“目前为止，没有发言。”Lois的手指敏捷地在屏幕上操作着，“不过ASPCA倒是宣布持续关注事件了。”

 

“那很好，相信他们会逼FWS出份报告的。”当Clark从浴室里走出来时他已经整理完毕了，头发服服帖帖地躺在脑袋上，被发蜡整出一个造型。Clark匆匆俯下身给了妻子一个吻，“我看起来怎么样？”

 

“我喜欢你不戴眼镜的样子。”Lois挑剔地说，“再也没人能有这么一双蓝眼睛。”

 

“唔，我也喜欢你夸奖我的样子，Kent夫人。”

 

“对一个小镇男孩来说，你可真够自大的。”Lois揪着Clark的衬衫，给了他一个热吻。

 

“现在，工作去吧。”她轻轻说。

 

“遵命，女士。”下一秒，Clark便凭空消失了。

 

 

同时有三只猫报告说发现超人出席了新吊桥的通车仪式。原先的那座在某次外星人攻击中被毁去大半，多亏超人在场，救下了300名无辜民众。为了纪念他的英勇行为，新造的吊桥特意在桥塔上刻下S的符号。

 

现在大都会到处都能见到S的标志，除了建筑上刻的、还有墙面上的涂鸦、流动摊贩里专门卖给游客的周边，以及各式各样从孩子到大人身上穿的T恤。公园里竖着一个巨大的超人雕像，星期六时老有家长带着孩子在附近的草坪上野餐。据说判断一个人是否刚来大都会，只需观察他在路上看到超人的反应就行了。如果他大呼小叫，而不是微笑招呼，那就一定是个新人。

 

Freddie觉得这个方法在猫身上也灵验。那些会被超人飞过带起的风吓到炸毛猫一定是新来的，哪怕是从中心城来的，刚开始时也难免受到一点惊吓。不过他们从不承认就是了。中心城的猫只会舔舔爪子故作镇定地说，他们那儿才不会有这么大的风，因为闪电侠的速度要快得多，他经过时你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

 

Freddie不信闪电侠能跑的比超人快，再怎么说，他们家这位可会飞呢！

 

在大都会，人人都喜欢超人。不喜欢他的，除了住在Lex Crop顶楼的那位，基本都离开了这座城市。大家对超人有一种天然的护犊情绪，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棒的超级英雄，如果有谁觉得他不好，那他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对于那些诋毁超人名誉，或者打着他名号干缺德事的坏蛋，大家也都一并抵制。有一回，一家清洁剂公司请人模仿超人拍了一个桃色广告，这很快激起了民愤，不仅网络上提出抗议，现实里更有许多杂货店的老板拒绝引进该产品。不出半个月，这家公司就灰溜溜地撤下广告并向超人公开道歉。

 

但还有一次，一家新开业的餐厅老板说超人最爱他家的热狗，大家起初不信，毕竟拿这种噱头唬人的商家多了去了，直到开业当天超人真的出现在餐厅门口，并亲口说，在店主还在街上摆摊的时候他就爱吃他家热狗后，人们才真正相信。后来当超人热情地站在门口和店主一起欢迎首批用餐的顾客时，那个男人感动得都哭了。

 

总之，大都会的人就是那么喜欢超人和与之相关的一切。虽然超人不太愿参加公关活动，但也架不住人们的一次次邀请。这一回，他终于在市长本人的再三邀请下同意出席通车仪式。

 

现场的猫猫们汇报说这次来的不仅有大都会的重要人物，还有几十个被选中参与的普通市民。他们都抱着激动的心情期待能与超人近距离接触。

 

超人先是飞到人群外面，然后才一步步走到市长身边。沿途的市民们冲他鼓掌、欢呼，他礼貌地一一答复，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说来奇怪，Freddie每次看到这个笑都想伸懒腰，就好像太阳突然突破云层冒了出来似的。

 

市长先生照例发表了讲话。他讲话时慢吞吞的腔调使Freddie想到Bobby。市长称超人是大都会的保护人，说大家都爱他，感谢他的付出，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超人曾为这座城市付出了多少。

 

超人倒是很谦虚，说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他相信当大家看到别人有难时一定也会出手相助。

 

这并不是真的，Freddie知道有时候光站出来就需要许多勇气。不过要是有像超人这样的人在背后鼓励你，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为了被抛弃的小奶猫去挑战一下人类搜捕队呢。

 

大都会的人们似乎也是这么想的。Freddie总觉得大都会是世界上最热情的城市，在街上无论你遇到什么麻烦，一定会有人挺身而出。有时候人们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棒，而是因为有个人永远以热切善意的目光期待着你，所以你也不禁对自己抱有期待和信心起来。

 

超人和在场所有市民合完影后就离开了。Freddie知道他要去哪儿，他要赶去儿科病房和孩子们见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月的第二个周六变成了超人固定拜访生病孩子们的日子。孩子们都盼着那天到来，如果有不幸在周五被安排出院的，总是要想尽办法留到周六，好见见超人。

 

他会一个一个病房拜访过去。如果得到医生许可，他甚至会抱着孩子们飞上天玩一会儿。大家是那么喜欢他，凡是能下床的，就一定会聚在休息室里，等他拜访完那些没法起来的孩子后，来和他们做游戏。他们央求他展示冰冻呼吸，请他讲述最惊险的战斗经历，等他离开时，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个大大的拥抱。

 

超人并不像其他大人一样老是要他们勇敢，要他们不怕打针，不怕手术。在超人眼里，所有孩子都一样勇敢，他说恐惧本身一点都不丢人，有时候恐惧更意味着对糟糕事物的抗拒与反对。虽然大家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被超人夸奖足够让他们开心好久了。

 

Cathy和她的兄弟姐们是一窝只有三个月大小的小奶猫。她们被安排在大都会中心医院，参与一个名为“动物对抑郁症患者的影响”的实验项目。和她们一起在这儿工作的还有一条拉布拉多犬。Cathy整天精力十足，在休息室里跑来跑去。

 

她们这儿有一个15岁的小病人，因为上了自杀注意的名单，被安排每周三次过来报道。Cathy从医生们的口中得知，这个病人得了一种纤维化疾病，导致她三天两头因为各种炎症而住院。她觉得不开心极了，不想再接受治疗。

 

但是生病了就要治疗呀。Cathy不懂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她在小病人的腿上爬来爬去，努力去抓她调皮的兄弟。

 

今天超人来了，和那个病人坐在一起玩某种棋类游戏。

 

“你真擅长这个。”超人笑着说。

 

Cathy好奇地爬上棋盘，伸出前爪去推那些五颜六色的棋子。

 

“Cathy！”小病人连忙把她抱起来。小病人带着手套口罩，和那些医生们一模一样。

 

“她真可爱。”超人说。

 

老兄！！！Cathy激动得要命，她恨不得立刻告诉Freddie和Lenny，超人觉得猫咪很可爱呢！

 

“是啊。”小病人附和道。可是Cathy感觉得到，她并不开心。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超人问。

 

“安排？”小病人不解，“我没有任何安排……”

 

“在这里和小动物玩就是一个很好的安排啊。”

 

“可是我已经在这儿了呀。”

 

“是的，你已经在这儿了。”超人又笑了。Cathy不受控制地伸了个懒腰，她感到小病人在挠她耳朵，所以忍不住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我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吗？”超人看着小病人，他的目光暖暖的，Cathy觉得他可能用了热视线。

 

小病人点点头，于是超人接着说：“不是所有事都需要做选择的。有时候在你没发现之前，生活就已经继续了。”

 

这是什么意思呀。Cathy拿爪子挠挠超人的膝盖。

 

“我觉得很累，也很害怕。”小病人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甜心。”超人把小病人搂进怀里，他的声音温柔地像融化的黄油，“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如果结局还是一样呢？”

 

“每个人的结局都一样，区别只在于中间过程。我明白有时候你觉得很累，所以为什么不让身体决定一切呢？我是说如果你醒了，就起床，如果你饿了，就吃饭，做一些最简单的事，不必去想行动的理由。”

 

“这真的有用吗？”

 

“如果你不试，就永远不知道答案。”

 

喵。Cathy同意。她认为超人应该尝试带猫出行，她愿意当他的第一只助手猫。

 

他们之后没再说什么有趣的话题。Cathy把超人从上到下都爬遍了也没发现有关他真实身份的线索，她只知道超人的头发超级硬！！！

 

“噢，你这个捣蛋鬼。”最后，超人终于把她从头发上抓下来放到地上。

 

那只可恶的拉布拉多趁此机会跑了过来，亲热地伸出舌头在超人脸上舔了舔。

 

“乖孩子。”超人也热情地说。

 

Cathy承认她嫉妒了。

 

 

“Cathy……”Freddi听完了鸽子的转述感到十分头大。好不容易有机会与超人近距离接触，好歹也来点有用情报吧！

 

他今天在这儿处理了成千上万条情报，全都是来自大都会各个角落的猫咪们传回的有关超人的动向。从帮别人捡钱包，到及时扑灭公寓楼里的火灾，从为女士拉门，到破坏了一次布莱尼亚克的入侵地球行动。甚至还有在NASA生活的猫咪说他们听到超人在太空帮宇航员换了空间站外部的一个重要零件。

 

“他今天帮我们把水井打通啦！”阿尔及利亚的猫打来越洋长途。

 

“说到这个。”鸽子咕咕说，“医院的那只拉布拉多告诉我，超人身上有弗莱布许大街上那家芝士蛋糕店的味道。”

 

为什么狗总能精确定位到如此准确的位置？？？Freddie感到十分震惊。

 

“你应该去看看。”Lenny在facetime那端说。

 

“我们干嘛非要去调查超人的身份呢？他对我们又没威胁。”Freddie问。“而且他听起来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他的老对手们有因为他是个好人而停止搞事吗？”Lenny振振有词，“去把他的身份挖出来，Freddie。然后我们就可以想办法给他的狗染色了。”

 

Lenny真是个混蛋。Freddie一边想一边不情愿地溜进弗莱布许大街的芝士蛋糕店。

 

 

“哇。”一双大手一把把他抱离地面。ClarkKent，正从他的眼镜后面看着Freddie。

 

“这是店里的猫吗？”Clark问柜台后的店员。

 

 “餐厅不能养猫，记得吗。”店员耸耸肩膀，“不过这倒是我今天看到的第一只猫，说真的，平时街上那些流浪猫都去哪儿了？”

 

“唔。”Clark若有所思。

 

“这是你的蛋糕。”店员将一个纸盒递给他，“麻烦你出去时把这只小猫带出去行吗？我们不能留他，顾客会说闲话的。”

 

“当然。”Clark微笑道。

 

嘿，放开我。Freddie并不十分真心地在Clark怀里挣扎着。

 

“你们今天都去哪儿了？”Clark好奇地问。“这是某种大事件的前兆，还是我被蝙蝠侠传染了疑心病？”

 

蝙蝠侠？Freddie收回糊在Clark下巴上的爪子，他怎么一副和蝙蝠侠很熟的样子？

 

“你是流浪猫，还是从别人家里跑出来的？”Clark又问。

 

Freddie既不愿去调查超人身份，又不想回基地被Lenny指责。于是他决定去这个人类家里避避风头。他伸出爪子，用柔软的肉垫拍拍人类的胸口，然后再故作柔弱地喵喵叫了几声。没有人能拒绝大眼睛短毛猫的请求。

 

没有人。

 

所以当Lois Lane打开房门时发现她的丈夫左手提着她最喜欢的蛋糕，而右手则托着一只银白色的短毛猫。

 

“一只猫？”她扬起一条眉毛。

 

“不忍心把它留在街上。”Clark有些不好意思。他弯下腰，把Freddie放到地上，“进去吧。”

 

Freddie立刻占领了沙发上最柔软的垫子。一条白色的大狗从篮子里抬起头来，狐疑地嗅了嗅空气。

 

“今天过得怎么样？”Clark吻了一下妻子。

 

“给三个线人打了电话，调查了几宗案子，还完成了一篇拖了半个月的报道。Perry最好在周一请我好好吃上一顿，不然可对不起我的辛苦工作。”

 

“听起来很充实。对了，FWS有回应吗？”Clark问。

 

“什么？”

 

“流浪猫消失事件。”

 

“噢，没有。这真奇怪，楼下的Fisher太太说她肯定她的猫在和鸽子说话。”

 

“不过我想事情应该快结束了，因为我是在蛋糕店遇到这只猫的。”Clark指指Freddie。

 

“也许它们在密谋拿下全大都会的甜品店。”Lois开玩笑道。

 

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Freddie想。他听到Clark和Lois移到厨房开始吃晚餐，Clark问了关于Jon的问题，而Lois回答说他会在泰坦大楼那儿过夜。

 

这家人似乎认识不少超级英雄。Freddie跳下沙发，钻进浴室。他在洗衣篮里发现了一件刚刚被扔下的蓝色制服。Freddie用爪子把团在一起的衣服拨开，赫然发现胸口上绣着一个S标志。

 

Clark Kent是个超人狂热爱好者，狂热到在衬衫下面还穿着超人制服！老兄，这可真肉麻！Freddie嫌弃地想。

 

客厅里那只白色的大狗不知何时来到Freddie身后，“你是谁？”他问。

 

“放松，我只想在这儿呆一夜，明早就走。”Freddie说。

 

“你知道吗，Clark超棒的。”大狗说。

 

这是什么意思？Freddie跟在大狗身后走回客厅。大狗跳上沙发，挤在Clark和Lois中间，Clark揉揉它的脑袋，转而又看向警惕地站在角落里的Freddie。

 

“过来吧，猫咪。”他拍了拍自己长长的大腿。

 

那看起来是个不错的看电视的位置，Freddie想着跳了上去。他们一起看了会儿电视，Clark和Lois半心半意地争了几句政治局势，他的手一直在挠Freddie的下巴，让他舒服地都快升天了。

 

这时晚间新闻突然插播了一条地震报道，说阿拉斯加发生了7级地震，不少人员被困在废墟里。还没等播音员说完，Freddie的眼前就闪过一道红影，下一秒Clark就不见了。Lois仿佛全然没注意到一般，认真地注视着电视屏幕。

 

Clark去哪儿了？Freddie惊恐地看向大狗。

 

大狗也显得十分淡定，它直起身，轻轻叼起Freddie，跃出窗户。在他们身后，Lois如梦初醒般喊道：“小氪，你带猫咪去哪儿？”

 

小氪？！那不是超人的狗吗？Freddie无暇细思，因为他已经被大狗带着飞上了夜空。

 

 

Clark Kent是超人。

 

Freddie刚一落地就意识到了这点。

 

现场一片混乱，救护车的车灯闪得Freddie心惊肉跳，尾巴炸毛。小氪嘱咐他不要乱跑后，也一头扎进废墟开始寻找伤员。

 

Freddie看着超人把一块块水泥搬起，好让消防员和医护人员进入。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声音也十分镇定，让人觉得特有安全感。

 

他们一直忙到半夜，这才把所有被困人员救出。因为超人及时赶到，所以没有人员死亡。当装着最后一名伤员的救护车驶离现场后Clark才注意到了Freddie和小氪。

 

“你怎么把猫咪一起带来了。”Clark边问边把受了十足惊吓的Freddie搂进怀里。

 

他是个好人，我没骗你。小氪看着Freddie说。

 

Freddie没有说话。他紧紧抓着超人的制服，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察觉到他的动作，Clark温柔地挠了挠Freddie的肚子。

 

哎，他可太会撸猫了。Freddie呼噜呼噜地想。

 

小氪是什么时候知道猫咪们的计划的？他这么做究竟是真的在保护Clark，还是在捍卫狗狗们的地位？不过不管怎么说，Clark Kent，超人，的确很棒。

 

所以Freddie看向小氪，终于下定决心。他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他的。”

 

小氪冲他露出一个笑脸，转头飞上天空。

 

 

等他们到家时Lois已经躺下了。Clark把Freddie放在小氪的窝边，然后脱下制服，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

 

“有人死亡吗？”Lois睡眼朦胧地搂主Clark。

 

“没有。”Clark温柔回答。

 

“我就知道你会救下所有人。你是最棒的小镇男孩。”Lois吻他，然后把脑袋靠到他的手臂上。

 

他们就那么静静躺着，任由月光包裹着身体。全大都会的心跳在Clark耳中跳动，汇聚成一股有力的节奏，伴随着远处的引擎声、深夜脱口秀的罐头笑声，以及各式各样或快乐或悲伤的低语，交织成一首最动听的交响曲。

 

Clark听着，露出微笑。

 

这个世界很好，他很喜欢这个世界。

 

一阵微弱的猫叫钻进他的耳朵，Clark抬起身子，发现一只罕见的无毛猫正卡在窗外的树枝上进退两难。

 

“看来猫都回来了。”Clark笑了。

 

他推开窗，飘在半空，把猫从树上抱下。无毛猫以古怪的目光看着他，绿眼睛里说不清是讨厌还是惊喜。

 

“我猜你得在我家呆一晚了。”Clark说着，用他那神奇的手指挠了挠无毛猫的肚子。

 

猫幸福地打起了呼噜，忍不住又往他怀里钻了几分。

 

 

“Lenny！”当Clark终于关上卧室房门后，Freddie惊奇地叫到。

 

Lenny，猫族大都会地区议会主席，似乎完全没听到同伴的声音，依然深深沉浸在Clark舒服的肚皮按摩中。

 

“我想。”他梦游般地说，“我们该改变策略。”

 

“什么？”

 

“我们不要暴露超人身份了，再也没人像他这样会撸猫。所以我们得留着他，让所有猫都能被他挠肚皮。”

 

于是第二天，人们惊讶地发现，全大都会的猫，无论流浪还是家养，全在一夜之间跑上了树，喵喵叫着等待超人的解救。

 

 

END